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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典無助於亂世

聖誕節,談死刑

香港在殖民地時代,跟隨宗主國英國,廢除了死刑。所以,這個議題,已成為歷史。但中國人的世界,兩岸人民,台灣和大陸,仍為這個問題爭論不休。

上個星期五,台灣處決六名死囚,這個話題,又成為社會焦點。

前任法務部長王清峰,反對死刑,不肯簽署執行,民眾嘩然。既有法例,法院又已判決,政府不執行,就是瀆職。

悠悠眾口,王清峰毅然棄官,以保信念。

但這個兩難議題,並未解決,仍然折騰台灣社會。

廢死刑,是世界潮流,浩浩蕩蕩,但中國人,很多仍深信,殺人者死,以直報怨。所以,兩岸政府,仍視死刑為阻嚇犯罪的有效法例。

治亂世,用重典。

支持死刑的人,都深信這是中國人的傳統智慧。

但二千五百年前,法家的鼻祖,韓非,並不這樣認為。

“韓非子"中,記述了一則故事。

楚國南部,盛產金沙。政府明令,私採金沙者,腰斬於市。

但是偷偷採掘金沙的人,仍然不絕。

韓非好奇,問一位偷採金沙的人。" 將天下送你,換你一命,你願意麼?"

對方笑答:

“命都沒了,要天下來做什麼?你不是問得太可笑嗎?"

韓非指著警示牌說:

“私採金沙,腰斬於市。那你又何以犯禁?"

答:"咁又唔同,未必拉到我嘛!"

韓非結論,犯罪與否,關鍵不在刑罰輕重,而在僥倖之心。

政府有責任,令人民無僥倖之心,犯罪者,必定繩之於法,無一遺漏。而不是徒具惡法,恐嚇民眾。

今日兩岸三地,論法之嚴,刑罰之重,莫如中國大陸。動輒判死,終生勞役。但治安最壞的,也是中國大陸。人民有法不依,盜賊如毛,貪官遍佈全國。

每年判死的罪犯,冠絕全球,但並未有阻止人民犯罪的意欲。全因為公義不張,上下犯禁,人人都存有僥倖之心。

前紐約市長朱利安尼,將紐約由一個世界聞名的犯罪城市,改為治安良好,只靠一個政策──絕不容忍。只要你犯罪,一定抓到你。即使判監一天,也要你一嘗鐵窗風味。

民無僥倖之心,犯罪意欲就不易興起。

理順邏輯,有助思考死刑存廢。

高考蠢人哲學

本月是大陸的「高考月」,九百萬考生、家長及官員都如臨大敵。

大陸的公開試,「出貓」情況嚴重,所以今年考場監考動用高科技儀器,嚴格過九一一後的美國入境署,目的只是防止學生作怪。教育部嚴辭宣布,今年會以空前力度,整治考場,嚴防舞弊。所謂「空前力度」,不外是增加人手,引入高科技儀器及加重懲罰而已。考生被發現作弊,除了取消高考成續,還會三年內不準參加各種教育考試。

大陸官僚深信一套蠢人管理哲學,那就是「治亂世,用重典」,其邏輯是:增加刑罰便沒人敢犯法了。

《韓非子》有一個故事指出此邏輯謬誤——

楚國盛產金沙,政府嚴禁私自開採,違者腰斬於市,但開採金沙的民眾仍然川流不息。

韓非問其中一人:「把天下送給你,換你的性命,你願不願意?」

那人答:「甚麼?命也沒了,要天下來有何用?你當我是傻子?」

韓非不解:「那為何你仍要偷採金沙?不怕腰斬於市?」

對方笑說:「那便不同了,不一定會抓到我嘛!」

所以韓非總結:要人守法,不在於嚴刑,在於無所遺漏,讓人沒有僥倖之心。

《論語》說:「道之以政,齊之以刑,民免而無恥。道之以德,齊之以禮,有恥且格。」政府用政治手腕管理人民,用法制禁令行事,民知有畏,但心無感化;如果領導人用人性和心地來領導、用禮的制度品節來管理,讓人民感到不守規矩是恥辱,社會就自然走向好的目標了。

大陸是一個騙子的社會,假貨充斥、因為上行下效,領導人的說話是假、公布的數據是假。各級議會的選舉是假。憲法保護的民權是假,那麼怎樣要求人民以真誠行事呢?考生作弊,是大環境的必然產物,「過到骨」還會洋洋自得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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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國發錢寒

《韓非子》裡,有這樣的一個故事。

某地有個賣馬車的商人,整天望人發達;另一位賣棺材的老闆,則日日想人早死。

韓非子說,不是賣馬車的特別好人,賣棺材的特別黑心,只不過多人發達,馬車才可賣出;沒人死,又有誰買棺材呢?

人性自利,所以有不同期望,不應用好壞區別。西方信奉自由經濟,這種人性自私論,熟識不過。但當他們見到今日中國十四億人那種齊齊發錢狂,仍然會嘖嘖稱奇,不可思議。

金融時報訪問了歐洲股神及幾位中國通老外,他們都一致認為,歐美人士很難明白金錢對中國人的重要。他們家家都有兩部車、幾部電視,不會理解中國人、任何人,為了錢,任何事也可以做。

這種發錢寒是怎樣影響中國人的思想與行為呢?

一般國家的中產階層,衣食溫飽後,會追求更高層次的價值,對社會的弱勢社群會申出援手,產生憐憫。但中國的中產,留學外國,衣食豐足之後,只會利用特權優勢,向權貴傾斜,加入剝削行列,甚至變本加厲。

這些專家稱,中國人只會賺盡今日的一元,寧願放棄以後每年賺到兩元。

其實道理「一字咁淺」,中國人根本沒有明天。

無人再信共產主義,無人知道北京政府明日會怎樣,全國由上至下人人自危。所以權貴高官都將子女放洋歐美,為的都是幫下一代求條生路。

薄熙來未出事前,要將薄瓜瓜放在美國,再存放幾百億現金。他權傾西南,尚且無安全感,終於亦證明了他的憂慮沒錯。其他中國人怎樣看自己的明天呢?

立國以來都以民為敵,每年七千億維穩費,都買不到認受性,有何辦法全國不陷入見錢瘋狂的地獄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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